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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作者: 亚小懂    2023-01-0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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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1990 年夏,麦当娜的单曲“Vogue”一经发行后便横扫三十多个国家的音乐排行榜,登上首位;与此同时,一部名为《巴黎在燃烧》的纪录片中,华丽的舞会及其背后阴暗悲痛的现实形成强烈对比,震撼了不少观众的心灵…在这两者背后,是首次展示在大众面前的 VOGUING,这个诞生在变装舞会里的文化,至今仍与舞蹈、音乐、时尚息息相关。

    VOGUING 简史

    如今,除了继续为 MC、DJ、舞者和设计师提供平台,ballroom 场景还在以惊人的方式渗透着主流文化。它存在于 Christine And The Queens 及 FKA Twigs 的舞蹈编排中,Teyana Taylor 的单曲 Work That Pussy” 及其视频是对 1990 年场景的完美再现,而品牌如耐克、电影导演如 Gaspar Noé 仍在从 Vogue 中汲取灵感。

    纽约的变装舞会文化可以追溯到在 Harlem 的汉密尔顿旅馆举办的首届 Annual Odd Fellows Ball 活动,人们聚集在一起,试图评比出最具说服力的异装者。这样的场景在20世纪早期的美国,爵士乐盛行的时代,种族关系变紧张之前,不断成长。到了六十年代,Crystal LaBeija 控告种族主义者与选举操纵,这令她失去了选美比赛的第一名;于是,她开始自己举办 black ballroom 活动,参与者被邀请进入“家庭”并参加各种类别的比赛,比如“男人味女王真人秀 (Butch Queen Realness)”、“欧洲T台 (European Runway)”、“城市与乡村 (Town & Country)”等等。

    “家庭”就是“无家可归的人的家”,每个“家庭”都有一个具有主导作用并照顾年轻人的“父亲”或“母亲”,大多是拉丁裔或黑人同志;而“孩子”则是那些饱受原生家庭排斥的受害者,他们常常遭受虐待、无家可归和毒瘾的折磨。“父亲”和“母亲”们是房子的代理人,为“孩子”们提供一个家和归属,此后,更多这样的“家”被建立了起来,例如 House of Xtravaganza、the House of Omni、the House of Ninja 等。

    VOGUING 简史

    由于许多儿童的生活都因暴力、排斥和敌意而黯淡,因此竞争因素(battle)以一种非暴力方式引入,并不可被动摇。这些“家庭”的情感与忠诚与上世纪四五十年代的帮派文化遥相呼应,battle 中,一部分是舞蹈表演,一部分是时尚评比。虽然获胜者的奖励只有一座奖杯,但人们真正的动力来自成就感和认同感。正如 House Of Corey 的“母亲”Dorian Corey 在纪录片《巴黎在燃烧》里所说:“在 Ballroom 里我们可以自得其乐,这是我们的奥斯卡晚会,是我们成为明星的机会。”

    随着“家庭”间的竞争逐渐加剧,voguing 成为了变装舞会的标志性舞蹈。曾用音乐影响了整个场景的 DJ David DePino 说:“这一切都始于一个叫 Footsteps 的俱乐部,一群变装皇后正在较劲,Paris Dupree 也在那儿,她包里有一本《Vogue》杂志,到她跳舞的时候,她就拿出杂志,随便翻开到有模特摆造型的页面,然后在 beat 到来时静止,并摆出照片里模特的姿势;然后又翻开另一页,继续跳舞,在下一个 beat 到来时做出新姿势静止。她的表现影响了大家,每个人都想摆出一个比别人更好看的造型,这种方式逐渐在舞会上流行了起来。起初,他们称之为‘摆造型 (posing)’,但因为起源于《Vogue》杂志,后来便被称为了 voguing。”

    新的舞者不断将自己的想法和特性带入现场,舞蹈逐渐从老套路(几乎是静态的,芭蕾舞姿的僵硬转换)发展为新方式(基于传统 voguing,但结合了更多运动及武术动作),再到 Vogue Fem(极具女性气质的编舞,带有复杂的舞姿)。音乐同样也在发生变化,从经典的迪斯科和费城灵魂乐,变化为夹杂着断断续续对话和电影独白的激烈 house beats。

    经典曲目包括 MFSB 的“Love Is The Message”,Shep Pettibone 制作的“Ooh I Love It (Love Break)”remix,Junior Vasquez 的“X”(对 the House of Xtravaganza 的致敬)和“Get Your Hands Off My Man”,还有1989年 Ellis D 的“Just Like A Queen”。Voguing 线上网站 the House of Diabolique 对这些音乐的重要性做了很好的概括:“它们不仅仅是音乐,它们充满了力量感、控制感、操纵感、逃离感和幻想,它们赞美同x恋和女性气质。”

    1987年,《时代》杂志称 voguing 为“新的霹雳舞”,当时布鲁克林码头上到处都是在排练舞步的 voguer。于是,voguing 走出了市中心的迪斯科俱乐部,走出了装饰华丽的多功能厅,步入了主流俱乐部,Tracks 和 Paradise Garage 这样的俱乐部为此搭建T台,举办了一系列变装舞会活动。

    自然而然的,这样的场景开始吸引到明星的目光,voguing 和变装舞会文化也开始受到主流媒体的关注。House of Xtravaganza 的成员之一,DJ Johnny Dynell 给当时大名鼎鼎的 Malcolm McLaren 寄去了纪录片《巴黎在燃烧》的样片,希望能获得资金支持以让这部影片上映。McLaren 把影片给了 Mark Moore,要求他做一些 remix 出来,然后就诞生了热单“Deep In Vogue”,它于1989年7月登上了 Billboard 舞曲排行榜的首位;这是 voguing 渗透主流文化的关键时刻,最先接纳这种潮流的是时尚界,Thierry Mugler 和 Jean Paul Gaultier 等设计师在他们的T台秀中邀请了 voguer。但,真正的转折来自1989年5月10日的 The Love Ball 筹款活动,它吸引了来自纽约精英和实力者的注意——其中就包括麦当娜。

    VOGUING 简史

    几周后,当 Jose Gutierez Xtravaganza 在纽约一家新开的俱乐部 Sound Factory 里 voguing 时,碰见了麦当娜,“我们的共同好友黛比把我介绍给了她。”

    Jose 回忆说:“她戴着帽子,穿着风衣,坐在一个大音响上,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你想象中的麦当娜。我们聊了一会儿,然后她让我和 Luis Camacho 当场为她 vogue 一下,我们照做了。她很喜欢,并请我们和她坐在一起,她告诉我们她正在做一个视频,希望我们能参与其中,此后也许还会带我们去巡演。她希望我们给她一些建议,告诉她俱乐部里还有哪些人也不错,然后邀请我们去试镜,从5000人里选出了7个人,然后她让我们教她 vogue 并为视频编舞…”

    麦当娜的单曲“Vogue”于1990年3月发行,这首歌赞美了她逐渐爱上的 Vogue 场景,并登上了30多个国家的音乐排行榜首位,成为年度最畅销单曲。Shep Pettibone 是歌曲的联合制作人、编曲,他为歌曲加入了“Deep In Vogue”的鼓点与合成器音效,以及“Love Is The Message”的 bassline。歌曲的歌词完美概括了 ballroom 文化精髓:“无论你是黑人还是白人/无论你是男孩还是女孩/如果音乐能给你新的生命/你是一个超级巨星/是的,这就是你,你知道的。”

    尽管这是一个 voguing 的高光时刻,但麦当娜仍受到了一些群体的指责,他们认为麦当娜因私利而盗用了他们的文化。Jose 对此加以否认:“她没有去常春藤盟校的舞蹈学院,编排出一个全新的 voguing,而是来到俱乐部,找到了我们。大家似乎忘记了这位伟大的流行乐及同志偶像所做的事——把 voguing 搬上了世界舞台。她没有偷取什么,她来到俱乐部,来到我们中间,并带着我们离开,这是她对 voguing 的尊重和信任,一种保持 voguing 传统的方式。”

    “她没有去编排出一个全新的 voguing,而是来到俱乐部,来到我们中间,并带着我们离开。”

    《巴黎在燃烧》在同年上映,其导演 Jennie Livingstone 也受到了类似的指责,ballroom 社区成员说她塑造了一种悲剧化的刻板印象,让大众以为这个场景里的人们都处于卖y、艾z病和暴力恣意横行的生活状态中。这部纪录片是对1986年至1989年间 ballroom 文化的一次百科全书式回顾,它将舞会的华丽和参与者们痛苦的生活同时展现在了大众面前。

    作为回应,2006年还上映了一部影片《我好看吗?》,试图呈现一个“真实”的状态。但如果不告诉人们那些苦难,华丽的舞会就成为了空中楼阁。影片中,Venus Xtravaganza 被谋杀的悲惨故事不是孤立事件,而艾z病在社区中的肆虐也绝非夸夸其谈。Jesse Green 为《纽约时报》的撰文中哀叹很多 ballroom 都早早离世,“巴黎不再是正在燃烧,而是已成为灰烬了。”

    在短暂地冲击主流后,这一场景又回到了地下,回到了亚文化状态,几乎又从零开始重建自己。曾经的“家庭”故事和经历,纪录片、书籍中的偶像级表演者,这一切让新一代很好地接过了接力棒,继承前人的遗产,在业已取得进步的 LGBTQI 权利上继续战斗。

    Kiki 场景是由年轻一代主导的 ballroom 场景之一,其政治偏向及斗争心态因前任所遭受的不公而加剧。尽管他们所面临的问题与上一代相差无几:被抛弃、成瘾和暴力。但克服逆境只是时间问题,而不是能否克服的问题。在诸如 Vogue Knights、House of Vogue 和 House of Yes 这样的变装舞会上,kiki 场景吸引了各种各样的人:优雅的变性人、变装皇后、粗犷的 banjee 男孩以及介于此间的各种人群。新类别的出现激发了 vogue 表演的演变,并提升了其跨界潜力,霹雳舞和体操的元素也逐渐渗透其中;音乐及现场 MC 们也变得更具侵略性、更自由、更奔放。

    在 2016 年纪录片《Kiki》中,导演 Sara Jordeno 与来自 House of Pucci的 Twiggy Pucci 合作,探索了这一场景的活力和信息。Jordeno 将其描述为“一种反抗和坚韧的艺术形式”,其精神是乐观并满怀希望的,是《巴黎在燃烧》中末日气息的解药。

    《Kiki》发行后,ballroom 场景在主流的地位达到了90年代初以来的最高点,它不断出现在苹果和耐克等品牌举办的活动中(如 #BeTrue,其将 Vogue 视为和篮球、田径一样的运动项目),碧昂丝、FKA Twigs、Christine 等音乐人作品中,以及《鲁保罗变装皇后秀》这样的电视节目中,还有等等。

    《Pose》是由《美国恐怖故事》的编剧 Ryan Murphy 创作的,故事背景设定在1987年的变装舞会上,演员阵容中由跨性别者领衔主演,还有数百名 LGBT 临时演员。尽管有很多华丽的舞会场景,但《Pose》主要描述了一个黑暗的故事:两个主角呈 HIV 阳性,其中一个正哀悼他那死于艾z病的爱人,而另一个则出卖自己以支付激素及拙劣手术的费用。

    在剧中扮演舞厅裁判的 Jose 说:“我觉得这部剧很重要,因为人们已经忘记了那时有多糟糕。那些糟糕的画面,比如有人认为如果自己有了 HIV 病毒后,只要嗑药就可以安全地x交,这是真事。如今我们已经取得了不少进步,但互联网与社交媒体的发达,让我们进入了一个虚拟的世界,人只将他们想让我们看到的东西展示出来——所以,将事物的背面展示出来是很重要的。”

    互联网和社交媒体时代的到来,让 ballroom 场景真正展现在全世界面前,特别在俄罗斯和中东等性少数群体受严重压迫的地区,它为恐惧和失望的人们提供了一个表现自我的机会,这也与八十年代末的这个场景的文化定位相呼应。

    “无论你是黑人还是白人/无论你是男孩还是女孩/如果音乐能给你新的生命/你是一个超级巨星/是的,这就是你,你知道的。”—— Madonna-‘Vogue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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